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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不太注重自己的臉。
不是說是那種對自己外貌自信滿滿的天之驕女,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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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不太注重自己的臉。
不是說是那種對自己外貌自信滿滿的天之驕女,也不是什麼得天獨厚素顏就已經很漂亮的女孩子。
只是由小到大始終覺得一個人的素質不是由外表決定,值得一個人去珍而重之的,除了臉孔和皮膚,應該還有更多。
整整齊齊、不矯揉造作,其實已經很足夠。

直到那天在飛機上一疊從高處擲到我臉上的雜誌,我的臉被劃破了一道血痕,從左眼眼下一直延伸到鼻旁邊。
那時候正待起飛,我慌亂地蹲在地上把散落一地的雜誌收拾好,抬起頭來看著同事,從她們驚慌的表情才推測到或許我的臉是出了點事,這個時候,一陣刺痛蔓延開來。
比起「我毀容了」這件女孩子更該擔心的臉蛋破損的事,當時只顧呆呆地看著同事替我張羅消毒藥水、冰袋和紗布的同事,我的腦海裡只是在想「慘了,回家一定會被老公痛罵一頓了,即使不被罵,也會被唸一段長時間…」
原來,在我的心裡面,被罵竟然比起臉孔受傷更讓我擔心…

同事湊過來,一副極度擔憂的樣子:「將來留下疤痕怎麼辦?」
而我竟然笑得出,反過來安慰她說:「反正上班都要化妝,只要化妝解決得到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啦!」

當然,那程機我因為樣子太嚇人所以被安排到乘客的座位上,我用裹著毛巾的冰袋按住傷口很久很久,血好像一直都沒有止住,我開始察覺到或許傷口比我想的來得深。
機艙經理說:「我連你的肉都能看見了…」
鮮紅色的制服、鮮紅色的嘴唇、鮮紅色的血痕,這個搭配可夠嗆的。
我忙不迭地用毛氈把自己像木乃伊一樣整個裹住,只把頭的部分露出來。
受傷更應低調,給乘客看到那麼不專業的樣子確實十分丟臉,空姐平時無論臉上的粉堆得有多厚,還算是漂漂亮亮,現在一旦多了條血痕,就把空姐那夢幻的形象都毀了。
我不像某新聞主播一樣報導新聞的時候有蒼蠅在騷擾也能保持專業地把蒼蠅吃下去,吃完還若無其事地繼續報導。
所以那一刻我告訴自己我要躲起來。
於是,降落之後當每個人都會經過身邊跟你道再見時,我躲到了廁所去。

醫生很驚訝,「為什麼傷了臉還笑得出? 換作是別人一早就哭著進來了…」
然後他一直在「留疤」前「留疤」後的說個不停,一邊在叫我不用擔心,一邊又說「我驚你會留疤」…
這究竟是哪門子的醫生?

甫走出診所,因為怕撕破傷口而不能貼膠布,只好貼上大大塊的紗布,兩吋的傷口,看上像大了一倍。
我立即打電話給老公,「我毀容了…」說不夠兩句,我竟不自覺地哭了起來,好像事隔了那麼久才真正知道自己是傷在臉上,而我的臉是用來上班也用來間中被別人稱讚一下漂亮的(當然是在化了妝之後,沒有化妝的臉只有老公一個在安慰我說漂亮…)。又或者是因為聽見老公溫柔的聲音,一下子心頭一熱,眼淚就不爭氣地跑出來了。

「唔駛喊喎,老公唔會因為你塊面而唔要你架喎…」

我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哭嗎? 我又何曾擔心過老公是因為我的樣子才喜歡我的呢?
「但係你望住我o既時候會覺得好樣衰啊嘛…」
「唔係啊,你仲係好靚啊…」

於是我說了一個故事,「一個男人在他心愛的女人毀了容後,為了永遠記住女人在他心裡面的美麗,寧願把雙眼刺盲…」
未待我說完,老公劈頭來一句:「一定係假架啦,如果老婆毀左容,我緊係要照顧你啦,如果我都盲埋,邊個照顧你啊? 唔通你黎照顧我啦喎?」
然後他又一直改正我,「你呢d唔係叫毀容,頂多叫破相啫!」

後來塗在傷口上的消炎藥膏乾了,變了一大陀像膿又像鼻屎的東西黏在上面,加上幾天一邊臉不可以碰水,連我也不願意看著鏡裡的自己,有時一看便會忽然情緒低落,老公卻依舊在臨睡前、起床後,又或是間中跟我說話時凝視著我的臉,說:
「老婆你好靚啊!」
看著他的眼神,依舊是一貫的真摯,我忽然之間覺得,我這輩子嫁了這個男人

肯定是我上輩子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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